「授权转载」 原作者LOFTER: 倾花梨辞
0
与鼬的决战之日就是明天了。
佐助又做了同样的梦,梦到他在一个异空间里徘徊,与一个他未曾谋面的人交流。
“呵……这样一个矛盾的男孩。”
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女声,在空旷得没有边际的空间里回响。
“又是你?”
佐助想要去握自己腰侧的刀,可却发现它并没有被别在身上。
“我还以为继承了大蛇丸衣钵的,应该是如他那样阴沉顽固的人呢。你还差得远了,孩子……你比你的哥哥,也差的远了。”
佐助蹙眉,眼神中有些许不屑,查克拉向手心涌动,似是要在对方现身的瞬间就用雷切劈断对方:“你到底是谁?”
“我是白蛇仙人。”
“看着你,我就知道,你战胜不了宇智波鼬。”
佐助面色不悦且阴沉地道了一声闭嘴,眼神越发锐利。茫茫雾气中却露出了隐约的光芒。金色的瞳仁在黑夜中若隐若现,还有蛇吐信子的声响。佐助脚下用力一蹬,朝着迷雾中的方向奔去,可是却永远触摸不到白蛇的鳞片。
“除非……”
“除非你能在一切都没有开始之前,就杀了他。”
佐助冷笑一声。
“呵……”
“我只后悔我过去没有撕开那张他伪善的脸。”
白蛇仙人笑了笑,声音越发缥缈远去:
“是吗?”
“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回音阵阵,少年走入越发浅薄的雾中,像是揭开梦境的面纱。
1
树影斑驳打落在浅眠的少年的脸上,白衣少年从一片芬芳草地中醒来。
这里是……
佐助轻松地伫立高处,木叶的火影岩上尚且只有四张脸——没有五代目,这就意味着时光至少要回溯到他十三岁以前。
他居然真的回到了过去。
……可具体,又是多久之前呢?
答案就在自己家的庭院门口,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走出了家门,蹲下身与一个年龄很小的孩子说着话。距离很远,两人的容颜难辨,但是佐助百分之百确定那个黑色短发的男孩就是宇智波鼬。
虽然比他记忆中的鼬小了那么多,但是化成灰他都认得。
那就是他要杀的恶人年幼的样子。可笑鼬是多么有礼貌地与母亲问候,又露出看似多么阳光真诚的笑脸,面颊上还有两个酒窝。
多么虚伪啊,虚伪到那个温柔的母亲永远也猜不到,自己会被眼前这个看似可爱的恶魔杀死。佐助的手搭在佩剑上,握紧了拳头,眼神犀利。
是的,这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改变历史的机会。
只要杀了那个恶魔,将不会有悲剧,也不会有宇智波家的一朝沦落。
佐助按压住心底那强烈地要立刻一个手里剑扎死对方的欲望,一直等到母亲离开,而那个男孩关上了门之后,才向宇智波家的根据地方向跃去。
彼时的鼬站在小椅子上,两只手抓起对他来说十分巨大的热水壶,小心翼翼地倒入奶瓶里。
虽然说他的动作已经非常小心,可由于热水壶太满,热水倒下时溅起的滚烫水花还是打在了鼬稚嫩的手臂上。男孩显然是一下子被烫到,疼得眯上了一只眼睛,可是却依然稳当地将热水倒满奶瓶的特定位置后才放下沉重的热水壶。
鼬娴熟地摇晃着奶瓶,在喂给婴儿床里的宝宝之前,还贴心地自己先吮了一口试试温度,避免烫到襁褓里的婴儿。
佐助侧身站在熟悉的门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那个没出息的婴儿——或者说幼年的他本人。因为襁褓中的孩童并没有下意识地去抱住奶瓶,而是用肥肥的、柔软的手拉住了那个喂奶的孩子的手腕,咯咯地笑着,好像抓住了哥哥十分得意一般。可是结果是,他没一会儿就因为笑得太忘形让喝到一半的奶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还呛到了自己,发出了婴儿特有的脆弱柔软的咳声。
宇智波鼬拿起提早准备好的纸巾,一边给小佐助顺气,一边想要擦掉他脸上的奶汁。小男孩趁着鼬把自己抱起来顺气的功夫已经把头埋在鼬怀里了,嘴角的奶渍蹭得鼬衣襟上也满满的都是。
“……”婴孩的奶香味从房间里溢出来,十七岁的佐助站在门后几乎要翻白眼。那个小屁孩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
大半个上午过去,鼬终于喂完了奶,此时天边的却已起了乌云,眼看这就要下雨的样子。鼬立刻想到要去把妈妈早上晾在外面的衣服收回来,起身正要走,却又被婴儿床上的小肥手拉住了。
佐助真想对那个小傻子说,赶紧给我放开,那家伙是个混蛋!
然而小佐助完全没有听到另一个佐助内心的无奈吐槽,只是呓语着,一边拉着鼬一边含糊地说了一句:“哥……哥哥!”
鼬一听到这一句,愣了一愣,随后立刻回了头,脸上满是惊喜:“佐助……你,你会说话了?!”
十七岁的佐助发誓,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鼬露出那样诧异的神色——他记忆中的鼬总是微笑着,或者沉思的样子。
那种惊喜的面孔在佐助记事起从未在长兄的脸上出现过,而他今日却有幸一瞥。
鼬抱着佐助,将他举高到比自己还高的位置,然后婴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咯咯地笑起来。
虽然激动,可是动作却依然小心翼翼,对那个婴儿视若珍宝。
佐助冷漠地站在门后,偷偷观察着鼬那张童稚的脸上罕见的表情。鼬在那么小的时候,脸上的法令纹几乎是见不到的,那双记忆中总会阴郁着心事的眼睛,原来也曾经那么透澈明朗,或者说在看到他捧着那个小生命的时候,他的眼神才会如此明朗光亮,像是一把点燃的火炬。
佐助满是恨意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暖了暖。可却迅速又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的愚蠢和没出息简直就和那个襁褓里的婴儿如出一辙。他怎么能被鼬这样的举动给打动呢?那都是假的啊!
想想他后来是怎么对你的,宇智波佐助……你不过是个愚蠢的弟弟,他随手丢弃一边的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佐助的手在袖下捏紧,指尖掐着掌心的肉的刺痛像要把他心里看到的那把火炬踹到冰冷的海水中冷却,从虚无的温暖中唤醒。
好一会儿,鼬才从惊喜中回过神,意识到天色越来越差,他必须要去收衣服了,不然妈妈洗衣服晾衣服的工作忙活了一上午,就都要重新来过了。他是这么懂事的孩子,当然不希望妈妈辛苦。
鼬不舍又小心地放下小佐助,光着脚丫向后院里跑去。虽然年幼,但是他却没有同龄的孩子臃肿憨厚的感觉,相反地十分灵活,单单是听他轻盈的脚步声就能判断出他十足的忍者天赋了。毕竟,他可是四岁就去过战场的人。
去往后院就会穿过亭廊,而佐助就站在亭廊后面偷听。他很清楚,自己只需要把刀架好,在鼬跑出和式推门的瞬间挥下去就可以了。这没什么难度,草雉剑锋利的刀刃可以轻易刺破一个幼小孩子的皮肉,直击心脏,甚至都不需要用什么力气。对他来说,杀死现在的鼬,就如掐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这是一次机会,佐助调整了姿势,在鼬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的时候,捏着刀的手竟然出了些汗。心跳咚咚的感觉提示着他自己的紧张,竟然像极了自己十三岁在木叶的某个小旅馆再见到鼬时的场景。
不……佐助告诫自己,别手软,再如何幼小的恶魔,也是恶魔。
金属器皿尖锐的声音在佐助的腰间轻轻摩擦着拔剑前的火花。
此时,五岁的孩子搬着小椅子推开了房门,径直跑到了后院,此时的后院里只有他一个人忙活着踩在小板凳上把母亲晒在外面的衣服一件一件从架子上取下来,并也没发觉刚刚那近在咫尺的杀意。
并没有电光火石的刀剑出鞘与血液飞溅,安逸的上午还在继续着。是的,佐助没能果断地做出决定杀了鼬,只是迅速地瞬身到了鼬视觉见不到的地方。佐助宽慰自己,并不是自己狠不下心杀死这个恶魔,而是自己不想在家里动手罢了。
对,不能在家里动手,母亲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受到惊吓的。虽然说他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了宇智波鼬……但是,让那样温柔的妈妈回家时就看到长子死在血泊中的场景,一定会吓坏了她的。
在对待母亲的态度上,兄弟二人一样地体贴温柔。
那么……怎样才能把这个小恶魔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呢 ?绑架到野外去,然后再杀死?不不,如果直接动鼬的话,房间里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毕竟他虽然年幼,但是去过第三次忍界大战的经历让他与自己时代的小孩不一样,佐助并不能完全确认五岁的鼬会有怎样的实力。事实上,聪明如鼬,只要能在自己手上过一招,就足以在这个院子里留下痕迹了。
佐助并不想留下些什么,他希望宇智波鼬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此时的他也根本不顾虑如果五岁的鼬死了未来会如何改变,他只是想单纯地执行自己十年的唯一目标——杀死宇智波鼬。
佐助三勾玉写轮眼透过墙壁与门框也能看到鼬的动作。在确保鼬还没看到自己的情况下,他思索片刻,心生一计,转而选择瞬身进了房间里。
满满的奶香味充斥着房间,熟悉的装潢,与幼年记忆如出一辙的一切——佐助有些恍惚,好像自己还是小时的样子,榻榻米地板柔软又干净,他曾经每天在上面翻来滚去,那张需要小板凳才能够得到的高桌子上还摆着母亲爱用的榨汁机,冰箱前的小黑板上写着妈妈今天想要做的菜,挂历上则是有爸爸用红笔圈画的重要日期。
就算他对自己使用幻术,也无法还原出这样细节的过去的家来。
佐助不自禁抚摸起了这个空间中的一景一物,眼神缓和,可不一会儿又紧抿嘴唇。他想到这熟悉的温暖的一切美好得犹如梦幻,可都被宇智波鼬毁在那个月圆之夜。
上天赐予他这个机会回到这一刻,以一个强大的忍者的身份,提早杀死那个恶魔。只要杀了那个虚伪的恶魔,他就可以拯救这一切了!父亲,母亲,他们的家,一切都会如最初那样延续……佐助这么想着,抱起了襁褓中那个瞳孔黑圆明澈的婴孩,那个刚刚出生不久的过去的自己。是的,他要用幼年的自己把鼬引导到偏僻的地方去处理。
怀中柔软的不满一岁的小孩子显然被他陌生的气息惊吓到,在盯了佐助几秒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哇啊——哥哥——”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是佐助从这个小屁孩挤在一起的面容上看到了嫌弃。
……草,为什么这个小屁孩这么讨厌我?我明明就是未来的你本人啊!
小佐助的哭声就像异常灵验的召唤术一样,令那个五岁的男孩迅速地回到了房间里。他本还以为是佐助不小心从床榻上翻下来了,却不想竟然是一位不速之客抱着他年幼的弟弟,虎视眈眈。
鼬立刻露出敌意和警惕的表情,手中还握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苦无,因为紧张,他的话都变得不那么顺畅了:“你、你是谁!”
在鼬后来漫长的一生中遇到过无数次的险境,从来没有一次让他那么紧张——因为他看到,那个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白衣青年露出一个邪恶的轻蔑的笑容,袖中一条白蛇缠绕上了孩子的襁褓,吐着信子的小蛇玩味地将獠牙贴在婴儿的脖颈间,好像随时要咬破那细嫩的皮肉。小婴儿哪里受得住这惊吓,哭声越发凄厉起来。
“哥哥,哥哥——”
很好,继续哭,佐助很满意年幼的自己的配合,这个小屁孩现在只会说这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绝对是扰乱鼬最佳的咒语了。
鼬越发焦急,他一边懊恼自己的大意,一边尽力地令自己的语气显得老练一些,希望能通过那一点满是破绽的冷静吓跑眼前高大的男子:“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从哪里来,这里是宇智波家,木叶的第一大家族,如果伤到了族长大人的孩子,你和你背后的势力都会被追究到底。”
很好,佐助很满意,这个小屁孩现在只会说这两个字,但是这两个字绝对是扰乱鼬最佳的咒语了。佐助按住了那条袖中的小蛇防止它伤害到那个婴儿,不仅仅因为那个小屁孩是自己,更因为他能从鼬焦虑紧张的眼神中看出,如果此刻自己怀里那个佐助受伤了,眼前这个小孩大概直接就能开个写轮眼出来给他看看。
鼬还以为佐助被自己的话给唬住了,继续一板一眼地学着父亲的语气道:“那现在,把那个孩子还给我,我代表宇智波家,可以不予追究你冒犯的责任。”
多么讽刺,他竟然用这样单纯坚定的眼睛说自己代表宇智波!
要知道在多少年后,那个冷漠地说出“我对这个无聊的家族的器量感到绝望”的男人,那个亲手屠杀了全族的禽兽……与眼前这个男孩,竟然是同一个人。
白衣少年冷冷的一哼,抬高自己本来就因为身高优势而高鼬许多的下巴,尖锐地嘲讽道:“呵……宇智波?代表宇智波,你也配?”
鼬还是着急了,不过在这个年纪已经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鼬从小就已经颇有长成一个恶魔的潜力。佐助冷笑。
哪怕是处于弱势,鼬的眼神依然紧盯着佐助,那双眼睛在幼年时竟然如杏仁一般圆圆的,不像后来那般狭长,瞳仁也是水灵灵的,那里也还曾未沾染太多上血腥和阴霾。
佐助迫使自己避开那眼神,那眼神总让他感觉自己在以大欺小——尽管事实上他就是在以大欺小。下一秒佐助却已经御风破门而出,踩着房顶的屋檐向树林的方向飞跃而去。这是报复,佐助想,报复你十三岁那年对七岁的我的以大欺小。
“想要回你弟弟的话,得看你跟不跟得上我。”
他丢下那一句话的同时掐了一掐自己怀中小屁孩的脸,一声蓄满了委屈的“哥哥”从小佐助幼小的嗓子里发出来,那是鼬索魂引。
五岁的鼬在听到这一句话的同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追了上去。
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不想让佐助受到伤害的想法,原来早在那时,就已经在鼬心里根深蒂固了。
非要说为什么的话,或许是因为那一天,他听到了佐助第一次开口说话,那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说的第一个词,是“哥哥”。
那一声稚嫩的称呼带来了多少的责任啊——就为了那两个字,宇智波鼬竭尽生命、不惜代价地守护了佐助一辈子。
尽管那不是多长的一辈子。
Commentai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