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叶村的当天,第七班领取了仅为C级任务的报酬,约定了接下一个任务的时间,随后自由活动,调养与休整。鸣人直奔朝思暮想的一乐拉面馆,小樱回家沐浴补眠,佐助则来到了一家甜品屋,选择了最清淡的点心。
7岁前的他也像个小孩子一般,对甜品不算抗拒。经历了灭族之夜后,他憎恨着兄长,于是讨厌起了鼬喜欢的甜食与纳豆。
如今的他不再被假象蒙蔽,便偶尔以甜食满足一下精神需求。
咬着仙贝,喝着绿茶,他猜测起了卡卡西除扫墓之外的动向——八成在第一时间向三代火影汇报在波之国的小摩擦,以及木叶S级叛忍现身之事。他并不担忧,毕竟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无论三代怎么想,都不会对事实产生什么影响。哪怕他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与询问作为间谍的鼬,按照兄长的性格,应该也会将事情揽上身,与弟弟脱开关系——鼬一直都是如此,背对自己走在前方,为他担下来自于家族、忍村、带土、乃至大蛇丸的压力,竭尽全力地留给他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
为了不辜负这样的付出,他必须努力才行。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木叶村将于6月23日进行中忍考试新人报名,7月1日举行中忍选拔考试,预选赛的一个月后进行正式比赛。在8月上旬,大蛇丸令音忍联合砂忍,执行木叶崩溃计划,紧接着就是三代死亡,宇智波鼬与干柿鬼鲛现身。
按照佐助的长期计划来看,从现在到兄弟终战的数年间,最重要、也是难度最大的一场战斗就发生在宿场町的旅馆中,他必须全力提升自己才能实现目标。所以他决定充分利用剩余的一个月,对自己展开严苛的特训。
想要对战鼬并达成目的,他必须依次强化暗器、体术与长跑,这三者恰好有一个下忍班能全部囊括,他可以去请教与切磋。至于佐助最擅长的查克拉性质与形态变化,得在卡卡西教授千鸟后再练习。此外,在中忍考试期间他会接触大量忍者,需要通过写轮眼观摩与体验一些特殊的忍术,毕竟他在十月下弦月那天,就要离开木叶,去大蛇丸的基地了。
这一世,他找大蛇丸另有所图,也有必须离开木叶的理由。
之后的一周中,他除了完成任务外,时间都用来训练暗器与围绕木叶进行负重长跑。期间,他多次撞见正进行体能训练的迈特凯与李洛克师徒,从点头之交变成了“跑友”,一同围绕木叶村挥洒汗水。
“现在的孩子都那么年轻气盛的吗?”
“将自己当成钢铁去淬炼,大步向前吧!”
“连天才也在进行枯燥的特训,小李你也要更加努力,让青春热烈地绽放!”
凯的激情与热血没能感染佐助,但他在长跑上的技巧指点,确实令佐助受益匪浅。这个极度擅长体术的男人,对如何淬炼身体有着独到的见解,而且坚信勤能补拙。他的技法门槛较低,对血统、天赋毫无要求,十分适合平民。但恐怕只有小李这样坚毅热血、百折不挠、专攻体术的少年,才能通过日复一日的训练与奋斗,学到其中的精髓。
佐助请师徒俩吃了顿激辣咖喱饭,并与小李约定了之后的体术切磋。
在他离开后,小李握拳,道:“我以为强者分天赋型与努力型,没想到天才也会那么努力!但我不会输给他的,我一定会加倍努力!”
想到春野樱,小李的双颊浮起红晕。凯则感动地搂着他,热泪盈眶地歌颂着动人的青春。
回去的路上,佐助把玩着一柄苦无,计划着下一周的训练安排。
倏尔,他猛然睁大了眼,瞳孔凝缩为一点,只能勉强保持步速,不显出任何异样……片刻后,他的神情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镇定自若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以灵魂状态回溯光阴,以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与六勾玉轮回眼为载体,承载了自己的灵魂与精神力,与少年时期的身体相融。此时的他比上一世同期的精神力强上不少,感知范围也随之扩大。所以他清晰地感到,一只飞鸟进入他感知区域的边缘,停上了右后方的枝头,保持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若是曾经的自己,必然感知不到它的存在。
他抑制着加速的心跳,若无其事地走向宇智波聚居地旁的一片树林。期间,那只飞鸟不时地展翼,滑翔一小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却始终未曾太过接近,谨慎得宛如一位斥候。
佐助好似寻找手感似的,随手抛接着苦无,隐蔽地调整角度。在苦无坠落时,只见平滑的金属面上倒映出了一抹黑色,足以令他辨认出那是一只乌鸦,双眼隐约泛着异样的红。
哥哥,果然是你……
上一世,7岁后的他也会在村中见到乌鸦,却从未放在心上,毕竟它们在木叶很常见。直到离开大蛇丸的基地后,见到鼬的鸟分身之术,他才隐约怀疑少年时期见到的某些乌鸦,会不会是他哥派来监视他的。那时的他对鼬恨之入骨,又有着灭族的疑团,不敢从手足之情与关爱的角度去思考,对鼬通灵乌鸦的感官更是局限于黑暗、神秘、不祥与死亡。
撇开那时的偏见,鸦是超度亡灵的使者,是至高无上的神鸟。八咫鸦是颈项上挂着八咫镜的神鸟,被天照大神派遣到人间,象征着“忠诚、勇敢、大无畏”的精神,既有纪念宇智波止水的意义,又是贯彻鼬一生的写照。
八咫鸦有三只脚,又名三足金乌,被刻于八咫镜的背面,是驾驭日车的神鸟,代表着火。与鼬的瞳术天照、灵器八咫镜、火红的须佐能乎、甚至是晓之朱雀的身份相吻合。
此外,在自然界的动物中,乌鸦的智商极高,相当于人类孩童,很适合作为通灵兽驯养。乌鸦容易被误解为厄运与死亡的象征,还有着忠诚、痴情等特点,这一切都与鼬相似。
重活一世,佐助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这种鸟类,却没有通过乌鸦与兄长交流的打算。
能说什么?说他知晓了一切,不再恨了,想赶到鼬的身边吗?
这太天真了,鼬是因血继病而身故的,就算他们即刻冰释前嫌,也改变不了每况愈下的命运。此外,鼬将自己留在木叶,托付给三代看顾,就是希望自己能在安全的环境中成长,直到能应对所有觊觎写轮眼的贪婪之徒。如果自己不管不顾地离开木叶去找他,无非是给卧底于“晓”的鼬带来更多的麻烦而已。
在重生之初,他也曾想抛下一切,与兄长共度。但上一世的经历告诉他,感情用事只会一无所有。他需要如鼬那般的,宛若冰雪的冷静与理性,才能理清盘根错节的问题与现状,找出一击必中的对策。
重来一世,他可不准备活成个累赘。
他会想出解决血继病的方案,带着相关物品、备用计划、以及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去宇智波据点,迎接命运的挑战。在那之前,哥哥只需要一如既往地认为他恨着他即可。不然一旦未来发生改变,预谋数年的计划便可能功亏一篑。
他最大的优势,始终在于先知先觉。
想通这些后,佐助背对乌鸦,面对挂于树上的、角度不同的八个靶子,闭着眼睛原地起跳,反转身躯,以颠倒的姿势展开双手,指缝间夹着八支苦无,双手交替舞动,令暗器依次飞射而出。
同时射出四支苦无是鼬从止水那儿学来的技巧,之后的先后扔出两支苦无,交击改变角度命中死角,就是鼬的拿手好戏了。鼬的手里剑术出神入化,佐助只有通过长期的刻苦训练,才能望其项背。好在他拥有多一世的经验,不然真没把握在8月前获得一战之力。
佐助落地时睁开写轮眼,扫了一眼全被命中靶心的八个靶子,旋即迈步走向巨岩的后方。在岩石后的视觉死角处,一个靶子躺于地面,前方插着一支苦无,并未命中。
“果然还差一点……”上一世他做到九个靶子全中,是在大蛇丸的基地中训练几年的成果。
现在能在12岁的年龄做到这一步,算不错的了。当然,比不上同龄时的鼬。
或许是他走向巨岩后,回身查看的关系,停在不远处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离此处。按照佐助的猜测,它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
黑发少年垂眸,回到先前的练习点,掷出八枚手里剑,击中苦无的长柄,将命中靶心的它们打落在地。他弯腰于草丛中摸索着,捡拾起暗器,将它们分类存入苦无与暗器袋中。
他又回到了形单影只、孑然一身的状态,举手投足都透着孤独。
或许是心不在焉的关系,在草叶的遮挡下,佐助摸索着的无名指尖被手里剑划破了一道口子。他抬起右手,看着沁出的血珠,启唇含入指尖,吮着锈蚀腥甜的味道,黝黑的眸色变得深沉。
他面无表情地站回起跳点,确认四周无人后,猛然一挥左手。
荧蓝色的千鸟锐枪电射而出,在半空中变形炸开,瞬间分为九道利刃,同时扎透九个靶心!
佐助一甩手,千鸟锐枪消散于无形,留下的孔洞与苦无扎入的痕迹相吻合,尽显他对雷遁的控制力与精准度。
“通过不同的方法,达成同样的目的……我们终将殊途同归的,尼桑。”佐助低声自语着,转身离开。
上一世最拿手的雷遁忍术,果然能心随意动地使用出来,只不过对查克拉的消耗极为严重,这具身体还需锻炼与磨合。
等卡卡西将千鸟教给自己后,他就可以正式练习形态各异的雷遁忍术了。
在木叶村外的森林中,刚从草之国赶来的宇智波鼬背靠巨树,鲜红的写轮眼光华流转。本该很具有威慑力的瞳,因微弯的眼角而融入了些许柔软与温情,那是晓之朱雀不为人知的一面,充满了人性化的色彩。
他通过乌鸦通灵术,连接了自己与通灵兽的视觉,追逐着弟弟的身影,见到了他练习暗器的那一幕。确认佐助出任务后,安然无恙地归来,他不由得舒了口气。
“目测略高于150厘米,这个年龄果然是男孩长高的突增阶段……”他小声自语着,口吻亲切如邻家兄长。
他隔着晓袍,在自己的下颌处比划了一下,与弟弟的身高进行对比,随后下降近25厘米,那是佐助7岁时的高度……弟弟真的长大了呢,连手里剑术都提高了很多。
回忆起佐助特训的熟悉场景,他兀然意识到,弟弟正在模仿当初的自己。多年前他曾这般示范过一遍,却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佐助练习,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那时的佐助不甘心白来一次,勉强尝试了一番,却跌倒扭伤了脚。他无奈地背起弟弟,调侃了一句,小家伙却笑得很愉快。
【“我开心的是……明天我就是忍者学校的学生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可以缩短一点儿了。”】
鼬知道,那时的弟弟最希望的就是追上自己,得到更多的认同。然而有他这个用影分身上课,一年便提早毕业的先例,佐助听到的是老师对其兄长的褒奖,父亲对其兄长的认可,一声声的“以你的哥哥为榜样”包围了他,已经很努力的佐助应该很不甘心吧,他想听到的是“不愧是我儿子”。
偏偏父亲不关注这些,只想着将长子送入暗部,监控村子的动向,以便于宇智波展开无血革命。作为一族之长,甚至忘记了佐助入学的日子,不关心次子的成绩,一次次忽视佐助的努力。
再加上自己这个渐行渐远的哥哥,年少时的佐助应该很孤独吧……
当母亲告诉他,佐助一个人拼命锻炼得浑身肌肉一碰就疼时,他感同身受地心疼着。当他劝告弟弟时,那个孩子抬头仰望着他,倔强地说“可是我想追上哥哥,也想得到父亲的认可”,他无话可说,只能为佐助按摩酸痛的肌肉。
他知道这样的佐助需要更多的关怀与陪伴,但那时的他已经加入了暗部,被木叶与宇智波之间的矛盾牵扯着,没有时间去多加照料弟弟了,只能一次次地推脱着说“原谅我,佐助,下一次吧”。
即使被戳额头婉拒,佐助也是很好哄的,他打从心底信任与依赖自己,而他对此深感歉疚。
作为暗杀战术特殊部队的成员,他开始做那些染血的任务,在迈特凯不认同的态度下,向倒地的目标补刀,守护村子的和平。他希望自己行走在暗影中,能换来弟弟生活在阳光下。
当他升为暗部的分队长时,宇智波与木叶的矛盾已不断加深,止水为此付出了双眼与生命,却改变不了两者的撕裂。
面对拿着止水遗书咄咄逼人的族人,他对一族的器量失望了。他们丝毫不知道自身的狭隘、傲慢、短视与排外,才是逼死止水的元凶。宇智波在木叶中遭受不公,想要变革是可以理解的。但明明可以与木叶主和派沟通,他们却偏要选择反叛,仅凭两双万花筒写轮眼与一群三勾玉吗?他们摸清了木叶的实力了吗?知道木叶同期有多少上忍吗?这不是要拖着无辜的孩童陪葬吗?
他们不考虑木叶内战后,他国趁虚而入的结果。他们想要的只是本族的权力与名誉,为此不惜燃起战火。*
【“对组织的执着、族人的执着、名号的执着……这就是禁锢自我、禁锢自我器量的可怕之事……同时这也是畏惧、憎恨未知事物的愚蠢行径!”】
【“我的‘器量’,已经对这个不中用的家族感到绝望了。”】
【“正是因为你们舍本逐末地执着于渺小的东西,真正重要的东西才会被忽略。真正的变化是不会受规则制约、预感或想象的局限的。”】
渺小的权力分配,怎能与和平争辉?
说着这些话的他,与思想相悖的父亲宛如陌路人。他挺直脊梁,好似与一族背道而驰。那时,他感到了无尽的孤独,唯一理解他的止水已经走了,不会有人再能理解他的选择了。
直到弟弟被吓到的喊声传来,他才意识到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跪地认错。
父亲为自己开脱,佐助担心着自己,可他亲眼目睹止水自尽时开启的万花筒,象征着一切回不去了。
父亲意识到长子的异样,开始关注次子,佐助也拼了命地自我训练,成果斐然。用“天才”一词形容,简直是在抹杀他的努力。
灭族任务不期而至,团藏给了他两个选项——
一是在政变之前只留下弟弟,协助他们覆灭宇智波一族;
二是站在宇智波立场上与族人一同展开政变,然后全军覆没。
后一个选项看似能提高族人的存活率,但会引起木叶的分裂之战。四国极有可能乘虚而入,届时连木叶都不一定保得全。来之不易的和平就此被战火替代,三战后遍地残尸的景象又将重演。即使有几个宇智波就此幸存,这一族也会因背叛而蒙上污点,残生背负骂名。
他唯一的挚友止水在自尽前,拜托自己将村子和宇智波之名守护好。他如何才能保住这两点和佐助?唯有接受团藏的第一个选项。除此之外,他无路可走……
第一个选项看起来无比残忍,可即使他不动手,木叶也有的是人手。如果他选择屠灭全族,那么所有的骂名都可以由他来背负,木叶依然是祥和之地,宇智波仍是荣耀的一族。人们只会知道宇智波出了个叛徒,而不是木叶出了一个叛族。
至于幸存的佐助,则可以成为一名复仇者,以仇恨驱动写轮眼获得力量。最终,他将作为宇智波末裔杀死自己,替自己带去迟来的审判,也能带着一双永恒万花筒之眼,以及荣耀与辉煌荣归故里。
两个选项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他知道这个选项,会直接抹杀了那个天真开朗的弟弟,可13岁时的他别无选择……
灭族之夜,向来如同严苛的族长一般的父亲,竟不愿与他兵戈相向。父亲与母亲平静地坐着,用生命表达了对他的理解与支持,并将佐助托付给了他。他们的宽容与爱,如同一把利刃,绞碎了他的内心。
可他必须收起濒临崩溃的情绪,用冰冷的身心伤害,让弟弟抱着仇恨生存下去……
如今这个12岁的佐助,神情与7岁前截然不同,这是他灌输仇恨的结果。对此,宇智波鼬并不后悔,至少弟弟还平安地活着,有安全的生存环境,也无需背负反叛的骂名。只要通过复仇消解了佐助心中的仇恨,他就能在木叶好好地生活下去了。
只是多年沉淀下来的愧疚、痛苦与罪恶感,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内心。
“咳、咳咳……”熟悉的不适感传来,鼬在咳嗽后摊开掌心,见到的是星点殷红。
品味着口腔中腥甜的余味,他抹净手掌,神情平静无波——报应而已。
预计在几年内,就会恶化到影响战力的地步,他必须去狼哭之里配药了。只要药效足够,有副作用也无妨。他会认真地支撑着这具身体,为弟弟留下成长的时间。
原谅我,佐助,我只能用仇恨迫使你成长。
宇智波鼬解除了乌鸦通灵术,迈步离开木叶。
季夏之月,鹰乃学习。雏鹰终将羽翼丰满,展翅翱翔。而他愿化为黑夜之鸦,引鹰飞向黎明!
与鬼鲛碰面后,二人赶往雨隐村。
“鼬先生,私事忙完了?”
“嗯。”
“这次从草忍村获得的情报,会让‘晓’决定进攻吗?”
“我猜不会。”
“为什么?不是确认了六道仙人时代最终兵器的存在么?”
“对于佩恩而言,与其分出人柱力与尾兽启动极乐之箱,不如直接集齐尾兽激活外道魔像吧。”
“说的也是,毕竟他那双眼……”
两道红云黑袍的身影就此远去……
作者有话说
经历了三战残酷的鼬,在木叶宇智波之争中,是向着木叶与和平的,所以在他的观念中,有着对一族的质疑。而佐助在失去秽土鼬后,通灵出四位火影,了解了忍村历史,对于千手与宇智波的恩怨他看得更清楚,将问题聚焦于忍村制度。他们俩立场与结论不同,但是能彼此了解与包容(哥哥是完美的VS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一直深爱着你)。
具体的理念异同等到中期开始分析,鼬佐一旦在一起,有的是机会进行思想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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