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寒冷的月光穿过了云层,又穿过楼群,最终刺痛了鼬的眼睛。
这是鼬第1007次失眠。
鼬伸手探了放在熟悉位置上的安定片,又例行公事的用水吞掉,他企图依赖药物得到救赎,也企图靠时间冲淡记忆,可不断追加的安定剂量跟反复煎熬他内心的愧疚好像在证明这一切都是徒劳。
事实上,失去佐助这三年他每晚都会失眠。长久以来自虐式的自责没有让鼬好过半分,他甚至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惩罚。
三年来,鼬用要给佐助报仇的信念强吊着一口气活着,也许正是因为肆虐的恨意太过生生不息,这最终化成了一把利刃让他所向披靡。
第一年,鼬以利益为饵挑拨了纲手与长门的关系,又诱导纲手做掉早已「背叛」的长门,最终取代长门接管了「晓」。
第二年,鼬开始笼络纲手身边的政要官员,甚至还将手伸到了海外,让「晓」里的可怜人用身体带毒再运出去,不断拓宽了市场。这让纲手在圈内的声望甚至赶超了大蛇丸。
而第三年,也就是今年,纲手被枪杀在卧室里,听说犯人是个叫静音的小姑娘,她最后畏罪自杀在看守所里。
道上凡是接触过宇智波鼬的人都知道,这人无欲且无心。不近女色,不慕权利,不贪钱财,这让想巴结讨好他的人时常犯难。不过合作过的更清楚,鼬只是看起来温文尔雅,行事却阴毒狠辣,毫无人性。
鼬自己也明白,这三年他活的越来越不像个人。没了佐助的鼬就像失去了共情能力,不论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有情绪的起伏。
刚回到Y市的时候,鼬回家对着两个人一起住的房子站在原地发了好久的呆。他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会习惯性买两人份,甚至有时候在外面过马路手会向身边不由自主的伸,然后拉了个空。
后来鼬换了房子,逃避虽然可耻但真的有用,很多习惯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但住过的公寓也被鼬买了下来,里面的东西鼬没有动过,只有在佐助祭日的时候鼬去打扫过两次。
在安定片的作用下,鼬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睡眠。明天的会面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必须保证良好的状态去参加。
次日傍晚,鼬抵达了M市,他曾经的故乡。
聚会的地点是郊区的一家酒店。
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可鼬却气定神闲的坐着与斑喝着茶,倒是双方身后带着随行的人个个紧张的不行。
茶是好茶,是前些日子斑派人带回来的西湖龙井,沸水一煮,整个房间里都是清溢的茶香。
一盏茶很快就饮尽,鼬的目光也终于从茶杯挪到了斑的脸上。斑的脸跟从前自己幼时见到的脸几乎没怎么变,只是那双眼更加深不见底。
「这么好的茶也品过了,也该开始谈正经事了吧。」鼬的嘴角带着和善的笑,眼神里的光却早已冰冻三尺。
「年轻人还是这么性急……这么多年在外面漂着没回家乡了,总不能就用点破茶水招待你吧?」
斑看鼬就像是一只老狐狸看着小狐狸。
「就当是给你接风,早就让厨师准备好了,这就让他上,生意的事,总要吃过饭再谈吧?」
斑的话没给鼬留什么拒绝的空间,鼬看了看表,又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鼬想着既然斑想耗那自己就陪着他耗。
菜一道接着一道的上来,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而最后一道甜点是椰奶冻三色丸子。
斑似乎知道鼬的喜好一般,将那道甜点转到了鼬的面前。
斑开口:「听说你喜甜,特意吩咐了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甜点至眼前,甜香扑鼻。
三行三列的圆形团子铺在了雪白的椰子冻上,上面还淋了焦糖跟炼奶。
鼬夹起一颗,咬下。
第一口是甜而不腻,绵软细腻。
第二口则是腥味席卷整个口腔。
藏在三色丸子里的玻璃渣。全部扎进了牙龈,口腔,还有舌头。
鼬不慌不忙的将其吐出来,满嘴的血水硬是用一口茶压了下去。鼬眼带从容笑意,对着斑身后的厨师指了指三色丸子。
「不愧是主厨。居然想得到用玻璃渣裹馅做这三色丸子吗?」
空气似乎在鼬说完这句话时凝固了一秒,之后便是身后的人将子弹上膛的声音。鼬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没事,又看向斑。
「斑先生,您请来的厨师居然出了这样的失误,您看应该怎么处理呢?」
小狐狸看着老狐狸,语调阴冷还带着调侃。
「这三色丸子里藏了多少玻璃渣呢?」鼬用旁边的餐巾擦了擦他因说话鼬流出的血水,将吐出来的一团拨开,一粒一粒的数。
一共27颗,颗颗锋利,吞进食道一定会当场毙命。
「啊呀,这真是我的疏忽啊,竟然找了这样的人,真是有损待客之道。」斑轻声感慨,就仿佛他真的不知情一样,话音落下,笑容未尽,眼里却也开始泛起利光。
「既然他放了27颗玻璃渣,我就替鼬先生还他 27颗子弹可好?」
不等斑身后早就吓得泪涕横流瑟瑟发抖的厨师辩解求饶,斑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人就一刀割断了他咽喉旁的动脉。柱状的血液喷射而出,甚至溅到了桌上的菜里。
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零下,但斑知道,这只是个热身。毕竟这三年小狐狸也成长了不少,如果不能在一开始控制局面,这次谈判的胜算就会减少。
血溅满桌之后,斑手下的人又将人拖到旁边的包间,传来的是带着消音器的手枪穿进人体发出的闷响,不多不少,正好27响。
「鼬先生,今天真是抱歉让你受惊了。」斑先开口。
「不如我就开门见山了。」斑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您请。」
「我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斑语调沉了下来。
「如果我拒绝呢?」鼬的眼神对上斑,经过刚才的事却也丝毫不落下风。
「明明都是从金三角运过来的,我的货次次被警察截获,而你却悠哉的将货运回来搞走了我不少客户……鼬,这里面的事你没少做手脚吧?」斑的脸色很不好看,斑知道鼬作为家族曾经的成员知道些风声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最近自家的货连续被查肯定是他宇智波鼬做的好事。
「所以您就是因为这个喂我吃玻璃渣的吗?」鼬摸了摸嘴角,皱着眉发出了轻微的嘶声。
「年轻人说话要讲证据。」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老年人说话也要讲证据。」鼬一字一顿,脸色也沉了下来。
「呵呵,真是会狡辩呢,宇智波鼬。这三年不见,倒真是我小看了你。」斑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过奖。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您三年前的所作所为。」鼬像在调侃,又像在嘲讽着什么。
「这可是在M市,你觉得你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斑的话音刚落,却没想到被鼬早就以换姿势做掩饰早就藏在桌下的枪指向了脑袋。
「如果我执意要走呢?」鼬的声音三分调侃,七分威胁,他直逼斑走了两步,直到枪抵住了斑的额头。
斑身后的人就算举着枪不敢轻举妄动,显然现在是鼬占了上风,身后的人也蓄势待发早早就将枪指向对面的敌人。
鼬的目地本来就不是斑的性命,他想要的是毁掉那个令人绝望的家族,切断他们的毒链只是鼬的第一步而已。
这三年,他做了太多坏事, 如果有人阻挡,鼬也不在意把自己的手弄得更脏。
鼬眯着眼睛盯着斑,斑毫无惧色,眼里甚至还有了笑意。
鼬只感觉身后有个自己人向自己走了一步,后脑却传来枪口特有的冰冷触感。
鼬并没有料到,就在那27颗子弹穿过厨师的身体之时,斑培养的杀手也在同一时间解决了门口鼬带来的人。那个杀手的枪法快准狠,门口的两人来不及反应,就被与屋内重合的枪声同时射出的子弹要了性命。
而后杀手趁乱潜入,神鬼不觉。
鼬的人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自家人的反水让他们来不及反应反倒落了下风。
「好久不见,哥哥。」
不等鼬做出反应,身后的人却先开了口。
那是鼬这辈子都不会认错的声音。是佐助的声音。
20
在听到佐助声音那一刻,鼬的心好像停住了半拍,那一刻白驹过隙却又有什么东西开始叫嚣着复苏。
鼬的内心五味杂陈,被「佐助还活着」的信息所冲击的大脑开始轰隆作响,他一时无法思考,失了智的想要回头,却再次被身后的声音和枪口传来的冰冷触感拉回现实。
「别动。」
那声音似乎是从冰窖传来的,可传到鼬的耳朵里却变成了火种。
「佐助。」
鼬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吐出了这个在心里默念无数次的名字,那个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原来并没有死,甚至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受人蛊惑摆布着欲图致自己于死地。
「你还活着。」
鼬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看向斑的眼神却是隐藏不住的杀意,他不知道佐助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但他明白成为如此出色的杀手一定让佐助吃了不少苦。
「我活着,让你失望了吗,哥哥。」
佐助的语气带了些许无奈,却是满满的嘲讽,显然是曲解了鼬的意思。而眼前的斑闻言脸上浮现的是鼬恨透的,嚣张的笑。
房间里的气氛就像在太平间一样。
直到一声巨响,房间里的水晶吊灯轰然坠落,打破了诡异的宁静。
众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房顶就又冲出了热浪,再次伴随着巨响,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如同烟雾弹阻碍了众人的视线。
这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佐助有些始料未及,但他还是在视线失去鼬的身影之前将早就准备好的麻醉剂捅进了鼬的脖子里。
佐助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意料之中的遭遇了抵抗。不过鼬似乎并不想伤害他,只是专注于挣脱被他钳住的肩膀的手,然后逃离他的控制。
猛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屋顶开始坍塌,碎裂的钢筋混凝土不断的坠落,毫不留情地砸向了敌对的双方众人。
混乱之中,佐助失去了鼬的身影,他不顾身后斑告诫他赶紧撤离的命令,在不断掉落的致命自由落体跟视线完全受阻的一片尘雾里不肯放弃的寻找着鼬。
佐助明白,被自己注射过麻醉剂的鼬绝对逃不远。
或许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兜了几圈,佐助终于找到了横在地上的鼬。
就像一只肮脏的败狗。
可现在显然不是嘲讽鼬的时候,他疯狂而又狼狈不堪的拖着鼬艰难的躲闪着逃出了坍塌的建筑物。
「真是任性啊,佐助。」
斑看着眼前几乎是不要命也要带回鼬的佐助,淡淡的发出了感慨。他闭了闭眼,恨也好,爱也罢,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过于执念最终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21
周围黑暗一片,是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的死寂。
鼬被胃部的疼痛唤醒,他下意识的皱眉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绳索死死束缚在了一把椅子上。
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鼬无法判断自己被囚禁的时长,饥饿,口渴,四肢无力且发麻。身体上的负担连带大脑也开始一片空白,就像常年失修的废旧机器般无法运转。
但鼬还是在混沌片刻过后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醒了呢。」
门外昏黄的灯光传了进来,将鼬久为见过光的双眼刺痛,他开始生理性的流泪,却还是不肯闭眼死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那人就是让自己三年来夜不能寐深深自责,却又一直念着不肯忘记的佐助。
是活生生的佐助。
鼬的视线跟着佐助,看着他将手里拿的老式照明灯挂在墙上,又转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你长高了,佐助。」鼬的声音嘶哑,让人无法听出他的语气。
「呵。托你的福。」佐助逆着光,上半身几乎都在阴影里,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在黄光中不断飞舞下落的灰尘。
没有窗,没有通电,鼬猜测这不出意外就是旧宅密道下的房间。
「想不到你还挺精神的吗。」佐助说着俯下身体,拨开挡住鼬眼睛的碍事发丝,动作温柔一如当初鼬对自己那样。
佐助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鼬,除了略带疲态,似乎跟从前也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那双眼,就算已经被逼到为鱼为肉的境地,还是看不到任何的恐惧,或者说感情。
佐助恨透了鼬这张脸。
这张脸,这副表情,都跟三年前欺骗玩弄折辱自己的样子没有一点区别。
恢复记忆之后的三年里,这张脸经常出现在佐助的梦里,他不顾自己的哭求不断折磨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再说出及尽侮辱的话将自己的尊严碾的粉碎。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佐助一旦想到自己的人生被鼬搅成一滩烂泥,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用一只手掐着鼬的脖子发泄般的用力,直到他感觉到手掌传来明显的颤抖才放了手。
佐助觉得自己无法对鼬痛下杀手是因为斑的命令,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对眼前的仇人存在恻隐之心。
而鼬本就虚弱的身体被佐助这么一折腾,似乎更加脱力了,窒息以后突然吸入的大口空气刺激着他的呼吸道,鼬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鼬明白,佐助会变成这样一定是受到了斑的挑拨,但追根究底自己到底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来……是有什么目的?」
鼬艰难的吐出这句话,长时间没有摄入水分加上刚才的咳嗽,他的嗓子此时此刻就像在被无数刀片反复剐蹭。
「目的?」
鼬的耳边开始传来佐助的哼笑。
「想从你嘴里翘出信息的是斑,不是我。」佐助说着却开始解开了鼬上半身的绳索,又把他那两条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反绑在身后。
「我什么也不会问你,什么也不想知道,哥哥。」佐助从身后贴着鼬的耳边轻轻的说着,这样反常的行为让鼬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哦。差点忘了。」佐助朝鼬晃了晃刚才放在一旁的袋子,又从里面掏出一塑料盒的三色丸子,打开盖子以后甜腻香味就开始钻进鼬的鼻腔,激的鼬的胃更加灼痛。
鼬终于开始皱起了眉,现在的处境,显然佐助不是来好意给自己送东西吃的。
「还记得吗?以前我不肯吃饭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佐助拿起了一根丸子在鼬眼前晃了晃,又放回了盒子里。
鼬却没有回答。
他当然记得那时候自己对佐助说过的每一句丧心病狂的话,也记得对佐助做过的每一件让他后悔到心如刀割的事。
「看来哥哥已经不记得了呢。」佐助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丝苦笑,鼬从来没把自己当人看过,又怎么可能记得。
「那我就帮你回忆一下好了。」
佐助说着拉开自己的拉链,又扯住鼬的头发强迫他的脸靠自己半软的性器。
「熟悉吗?哥哥?」佐助觉得自己一定是失了智,可他在见到鼬的那一刻就决定一定要讲自己过去遭受的一切如数奉还。
「别这样,佐……」鼬的话还没说完,佐助就将自己的性器塞到了鼬的嘴里。
鼬挣扎着别过头,佐助就再次不依不饶将他的头按回去,来来回回的折腾中,佐助的欲望逐渐硬挺起来,而鼬也似乎累了一样放弃了抵抗任由佐助开始在他的口腔里横冲直撞。
「也差不多该想起来了吧?嗯?哥哥?」佐助扯的鼬的头发生疼,毫无技巧可言的口交不断刺激着他的喉返神经,鼬只能拼命压抑自己想吐的欲望以防自己的牙齿伤到毫无章法的佐助。
鼬明白,现在的佐助是想要报复自己。
三年前,自己将佐助关在家里,佐助自虐式的报复他不肯吃东西,鼬就逼迫佐助给自己口交,再让他吞掉自己的精液,甚至还会再说出「你就是喜欢吃这个吧?」,「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找其他人来喂你?」之类的混蛋话来伤害他。
只要一想起过去的事,鼬除了心疼佐助,就是愧疚的想杀了那时候的自己。
佐助发泄着,生理上快感逐渐升起传入大脑,可他却并不觉得有多高兴,这样的行为带来的感觉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快乐。
机械般的运动停下来以后,佐助并没有像自己以前那样射进自己嘴里,而是把精液全部射到了那盒三色丸子里。
「哥哥。我感觉这样跟你更配一点,你觉得呢?」
佐助拿起一串丸子,递到鼬的嘴边,他本以为鼬一定会拒绝,可是鼬却衔走了最上面一颗沾满了白浊液体的丸子,咀嚼,又咽了下去。
「你满意了?」
佐助听着鼬的话,在心里再一次由衷赞叹着他令人倒尽胃口的优秀演技,又再塞了一颗丸子到鼬的嘴里。
「哥,这才哪到哪。」
「这里你的人是找不到的,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佐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或许在他见到鼬的那一刻就已经疯了。
下一章:非自然死亡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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